【朱正廷×程潇】 孤独症🔆

autism(孤独症)

 

 【朱正廷×程潇】

引子

 

阿斯伯格综合征,又称孤独症。

 

是自闭症里极特殊的一种。

 

孤独症患者通常具有感情语言交流障碍。

他能听懂你的话,能流畅地表达书写,却很难对它作出任何情绪上的反应。

 

然而另一方面,孤独症患者一般拥有超乎常人的智商。

牛顿,爱因斯坦,达尔文,梵高,安徒生等改变世界的名家都被认为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

因此它也被称为天才症。

 

就像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的同时又给你开了一扇窗。

 

选自——Austin Zhu自传前言

 

 

正值银冬。

波士顿的天气像往年一样冰凉透骨,再加上天空中零星飘落的雪花,都让极度怕冷的程潇心生畏惧。

于是程潇只得加快了脚步,裹紧了鹅绒服,一路从地铁站小跑回到Taylor Street 301B的独立住宅。

 

刚刚跑上台阶,还没等程潇抬手按门铃,两扇胡桃木门就被打开。

 

时间刚刚好。

 

程潇快速闪身钻进屋内,关上门,再回头,立刻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揉了揉头在那人面前站定,嘟嘟囔囔着抱怨,冒冒失失的样子有些可爱。

 

因此她也没看到面前的人以极其微弱的弧度弯了弯嘴角。

 

还没等程潇回过神来,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已经覆上了她冻得通红的小脸。

掌心的温度随着肌肤的接触牢牢传递,在一片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温热。

她还能感觉到那人指腹的薄茧。

 

程潇觉得连一颗心都跟着暖了。

 

于是她冲着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谢谢你哦,Austin。”

 

 

Austin和程潇的故事,得从很久前说起。

 

程潇五岁的时候,随父母一起移民美国。

 

程潇的父亲是心理学教授,母亲是一名外交官,帅气的华裔小子和美丽的留学生姑娘在哈佛大学的校园里相识相爱,毕业后相约回国发展,却因为程潇母亲工作的原因,总是聚少离多,于是二人在程潇五岁时决定移民美国。

 

年少的孩子总是不愿远离家乡和朋友的,即使是天性活泼乐观自来熟的程潇也还是抽抽搭搭地哭了一路。

 

于是在万米高空上,程潇妈妈拍着女儿地小脑袋安慰:“潇潇不用那么难过的呀,我们潇潇这么招人喜欢,到了美国你一定会交到新的朋友的。”

 

“那还要等我学会说英语,在这之前都交不到朋友了,呜呜……”

 

“不会的哦潇潇,我们的邻居就是一个中国小哥哥,你可以和他说中文呀。”

 

“真的吗?”小姑娘泪眼朦胧地看着妈妈。

 

“当然啦,他是妈妈的朋友的孩子,潇潇要和他好好相处哦。”程潇妈妈犹豫了一下,又补充到,“但只是他可能不太爱说话,但潇潇说什么他都能听懂的。”

 

“不爱说话没关系的,我爱说话,他可以听我说。他叫什么啊妈妈。”到底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叫Austin, 朱正廷。”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程潇一家终于到达了住所。

 

隔着老远就看到街口有一对夫妇在等着他们。

等程潇一家人走近了,那对夫妇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和程潇父母拥抱,和她打招呼。

 

那就是妈妈的朋友吧,程潇心想。

我马上也会有这样的朋友了。

 

由于新家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程潇父母就暂时把她放在隔壁照看。

 

“潇潇,这是Austin,中文名字叫朱正廷,跟你差不多大。你也可以叫他正正,两个小朋友要好好相处哦。”刚才见到的阿姨温温柔柔地给她介绍。

 

程潇乖巧地点点头,目送阿姨关上门离开,才将目光移到那个叫Austin的男孩儿身上。

 

清冷。

 

是程潇见到Austin的第一印象。

 

可能年幼的她还找不到这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华裔男孩。

 

薄薄的嘴唇微抿,此刻正低着头认真的玩着九连环,只留给程潇一个白皙的侧脸。

柔软的黑发趴在他的额前,微微遮住浓密乌黑的眼睫。

程潇看不清他的眼睛,都还是觉得面前的男孩儿像自己小时候玩的娃娃,好看的打紧。

 

但那种淡漠的气质,似是与生俱来的,揉在了少年的骨子里。

 

“你好,Austin,我叫程潇,你可以叫我潇潇。”

 

稚嫩的嗓音散在空气里。

没有得到回应。

 

眼前的人还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叮叮当当十分清脆,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像没听到她说话啊。

 

于是程潇只好更努力地尝试和他交流。

“你好?Hello?”

“你今年几岁?你要去上幼儿园吗?”

“你喜欢玩拼图吗?我带来了好多哦,我们可以一起玩。”

“或许你喜欢小狗吗?我在中国养过一只,不过走的时候送给别人了,我有些想它。”

“……”

 

像一只小麻雀一样活泼的小女孩叽叽喳喳地没停过。

 

可无论她说什么,眼前的男孩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当她不存在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潇嘟嘟嘴。

 

好想知道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啊。

程潇心想。

 

从那以后的很长时间,年幼的程潇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这个叫Austin的孩子和她说一句话。

 

 

 

 

就像体寒的人生活在气候温和的地方就会舒适些,心肺不好的人在清山绿林里就比在城市喧嚣里好受一点。

 

这种名为孤独的病症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或许也会好些。

 

在程潇日复一日的坚持下,Austin已经开始偶尔会抬头看看她,有的时候走在路上,即使她去牵他的手也不会被躲开。

 

程潇开心极了,像得到糖果一样满足。

 

这种单纯而又快乐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程潇从学校出来,远远地看到在街心花园等她的朱正廷被几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儿围着。

 

他们推搡着他单薄的身躯,放肆地笑着,末了还拿出小花炮围了一圈在他脚下点燃。

 

花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程潇眼睁睁地看着Austin的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那样子像是被那些恶作剧的玩意儿吓得不轻。

 

“Look at that weirdo!”(快看那个怪胎)

 

“He can't even say a word!”(他连句话都不会说)

 

“AHAHAHAHA……”尖利的嘲笑声伴随着长长的尾音,凌迟着程潇的耳膜和神经。

 

程潇气得发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捧着的人啊,居然被这帮混蛋这样对待。

 

“Get out!!”(滚开)

 

或许是扎着春丽头的中国女孩太过凶神恶煞,咬牙挥拳的样子像是要和他们拼命。

那几个黄头发的男孩觉得无趣,便扭头扔下花炮,大摇大摆地走了。

 

“Get away from him!”(离他远点)

 

程潇在他们身后声嘶力竭。

 

 

Austin还低着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花炮碎屑。

 

深褐色的瞳孔似是没有了焦距般微微颤抖。

以一种僵硬而不自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Austin……”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上前一步想去像往常一样拉他的手,可刚刚一碰到他冰凉的手心,就被他像触电般狠狠甩开。

 

他满眼防备地看着她,陌生的眼神让她心凉了半截。

那眼神里有支离破碎的恐惧,还有湿漉漉的委屈。

 

可慢慢的,他的目光重新变得空洞,复而又垂下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而这个世界还给他了什么?

 

 

是被他将自己和对他残忍的世界划归成一类了吧。

 

程潇的看着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的手。

心疼地快要哭出来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程潇都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不停地跟他说话,可是Austin再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偶尔抬起漂亮的眼睛看看她。

 

好像一夜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程潇看着坐在她面前认真地摆弄几何模型,无论她唤多少声都不曾抬头的Austin,终于没忍住,瘪瘪嘴哭了。

 

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却担心自己过激的情绪变化会吓到敏感的孤独症患者,只得把头低低地埋在膝盖里。

 

她花了3年才让他将心门打开一个缝隙,能把她的声音传过去,而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他牢牢关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门,把自己和她分隔在两个世界。

 

程潇越想越难过,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把柔软的布料润湿了一片。

 

忽而,一双带着温度的手轻轻碰了碰程潇的头。

 

程潇疑惑地抬头,看到男孩儿蹲在他面前,注视着她。可不一会儿,那视线似是不受控地飘走。

 

这样反复几次,那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把目光牢牢地定在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上。

 

“别哭。”

 

温润清冷的嗓音,短短两个音节像是玻璃珠子滚落红木地板,又像是轻轻拨动大提琴的和弦,让程潇觉得意料之内的格外动听。

 

程潇觉得自己一定是哭晕了出现幻听了,毫无反应地愣愣看着他,连眼泪都忘了擦。

 

Austin或许以为程潇没有听到他说话,于是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就像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程潇对着他一遍一遍重复的那样。

 

他把手伸到她面前。

掌心朝上。

 

他说,

别哭,给你牵。

 

 

 

22岁的程潇在毕业的第一天就选择和朱正廷结为终身伴侣。

 

有人问过程潇,你这么活泼开朗,喜欢聊天,为什么找了一个闷葫芦做丈夫。

 

程潇不以为然,摇摇头,我和他也在聊天啊。

 

他才不是闷葫芦,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程潇是什么时候喜欢上Austin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在她第一次推开那扇门时,男孩儿一晃即逝的眼神。程潇其实也并没怎么看清,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太亮了,像阳光下的水晶,应该被珍藏。

 

或许是在他在受到惊吓后无法控制地自我保护挥开了她的手,却又一直记得要将她重新牵起。

 

或许是他在她的十八岁生日上,送上了笛卡尔心形函数的蛋糕。当他把他最喜欢的数学当做礼物送给她时,她就知道,那个男孩在这个世界上只喜欢两样东西,数学和她。

 

又或许是他在无数岁月里在她旁边的身影。相识相伴的日子太久,久到连时间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比深爱更深的,大概是他们未曾清晰却未从动摇的陪伴。

 

于是在时光的烙印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刚吃完饭饱饱的肚子,屋子里空调暖乎乎的温度,还有他坐在她旁边看书的温柔的侧脸。

 

都让程潇觉得太过安逸了,

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还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呢。

真好。

程潇阖着眼睛弯弯嘴角。

 

感受到身上多了一层薄毯,

程潇朦朦胧胧地揉揉眼睛。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投下来的影子刚好帮她挡住略微有些刺眼的灯光。

 

“正正……”程潇迷迷糊糊地冲他伸手。

 

Austin握住她的小手,俯下身,把耳朵凑在她跟前。

 

“我喜欢你,嘿嘿。”女孩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嗤笑,紧接着呼吸又趋于平稳,歪头睡过去了。

 

因此她也没看到少年被暖橙色落地灯照的发红的耳朵尖,和他一贯清冷却染上无限温柔的眉眼。

 

男孩轻轻俯下身,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在女孩儿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在美国时报评选的影响世界的21世纪杰出青年里,有一位长相俊美的亚裔青年颇受关注。

 

他叫Austin Zhu,13岁考上哈佛大学,18岁获得博士学位,后留校任教。

 

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孤独的天才。

 

但天才数学家Austin Zhu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他曾在他的自传里提到,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患有孤独症,了解它的所有症状,甚至熟识它的病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开始不断怀疑自己。

 

他说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理应孤独,而他却因为一个人的陪伴从未感觉到孤独。

 

他说孤独症患者缺乏共情能力,他一生的确未曾真正理解过爱,却无时无刻不在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

 

他说孤独症患者往往伴有抑郁症状,而他却无比期待今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以下为他的自传中前言的后半部分:

 

“孤独症在医学界普遍被认为是一种无法治愈,只能改善的疾病。”

 

“而身为孤独症患者的我能流畅地富于情感地写下这本以供后人研究和勉励一用的传记,实属不易。”

 

“因此我要感谢上帝,让我在五岁那年遇见她。”

 

“她从天而降,成为我的烈日,成为我的救赎。”

 

 

仅将这本书献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儿——Xiao Cheng。

 

选自——Austin Zhu自传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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